510丨《从立陶宛到托木斯克》全

《从立陶宛到托木斯克》

原作:电影《绝杀慕尼黑》

配对:保拉斯卡斯/谢尔盖(斜线有意义)

作者的话:我在微博说,谁去看慕尼黑,还跟我一样cp,我就随她/他点梗,然后有小伙伴点了【花吐梗】,于是这篇文就诞生了!(谢谢她给我写花吐症的机会hhh,第一次写这个梗还有点紧脏)

其他两篇超链接在这里:《朋友、兄弟和爱人》 《那个苏联篮球手》

摘要:

从立陶宛到托木斯克有三千六百公里,很远,但我的爱刚好能降落到那里。


1、

苏联国家篮球队的一行人最终如约站在加兰任教练家门口的时候,好像才从过去半个月的疯狂里清醒过来。趴在加兰任家门口被安排来迎接客人的大狗慵懒惬意的呼噜声,将他们从拥挤人潮不间断的胜利欢呼里分离出来。那些关于比赛的叫嚣声随着屋子里已经传来的面包香一起越飘越远,最终消散在另一户人家的台阶上。

坐在轮椅上的那个男孩即将出国治疗,他们已经安排好了医院,甚至敲定了该由哪位专家负责。加兰任会去一个月,他没有再讨价还价,这已经足够了,办公室里因喜悦而局促的基里申科握着他的手告诉他:“可别怪我不近人情,但是事实也证明了您对国家队有多么重要,他们还需要您来训练。”

加兰任请队员们参加一场家庭午餐,为短暂的告别图一个好兆头。大家都穿着衬衫和长裤,只有萨沙披着西装外套,甚至还打了领带。站在门口的时候保拉斯卡斯就拿他打趣说他看上去是要去结婚。萨沙的脸忽然就红了,大家正打算开始起哄的时候,加兰任打开了门。

祖拉布和米世科先推着走进了门,保拉斯卡斯朝加兰任点了点头,拉着谢尔盖进去了,谢尔盖被拉着差点在门口一个踉跄。萨沙留在最后,加兰任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来厨房一起帮忙。”

在孩子面前,所有队员都变得格外乖巧,加兰任看着他们帮忙拿碟子的勤快样子和妻子说:“如果他们在球场上也都有这么听话就好了。”谢尔盖和保拉斯卡斯照例坐在一起,米世科和扎尔坐在孩子两边帮他切面包。没有开酒,热汤就够。

那之后他们去后院陪孩子玩,教练和妻子曾在后院栽种了花朵,希望孩子看见能开心,孩子坐在轮椅由萨沙推着去把花儿剪下来插瓶。加兰任搂着妻子的肩膀看着伊万在院子中间拍凳子面作音乐。最后孩子扯了一篮子花瓣下来,骑在扎尔的肩膀上,朝每个人的头上都撒了一把。

“爱是魔法。”小儿子背着睡前故事里的台词,“魔法依附在花瓣上。”

花瓣落在谢尔盖鼻尖的时候,他打了一个喷嚏,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鼻腔,令他又咳嗽起来。摊开手的时候,他的手里躺着一朵黄色的小花。谢尔盖本该注意的,但是此时此刻他和保拉斯卡斯的头发上和肩膀上都是细碎的花瓣,谁会想到这朵花是他咳出来的呢。

保拉斯卡斯一边把自己头发上的花瓣揉下来,一边去挑出谢尔盖头发里的花瓣。


谢尔盖翻过手,让那朵黄色小花落到地上去了。



2、

“紧张吗?”谢尔盖下车帮加兰任提行李。

“不。”加兰任摇了摇头,却有些紧张地跺了跺脚。

“紧张也没关系。”保拉斯卡斯在一旁搭腔,加兰任瞪了他一眼,他就灰溜溜往司机那儿跑了。

“他说得对,此刻你不是一位教练,而是一位父亲。”谢尔盖递上最后一个行李包。

加兰任接过行李的时候问谢尔盖:“你填了出国申请吗?”

谢尔盖看了一眼身后的保拉斯卡斯, 他似乎忙着和司机说话,没有注意到这里。谢尔盖朝教练点了点头:“但是还没有批下来。”

“我落地之后帮你打一个电话,”加兰任说,“趁这个时候。你有跟别人说吗?”加兰任朝保拉斯卡斯的方向耸了耸肩膀。

谢尔盖摇头。他看向保拉斯卡斯,而被谈论的当事人已经意识到话题有关他,朝他们走过去了。那股异物感是这时候涌上来的,顺着喉腔向上堵住他的呼吸,谢尔盖转过身扶着车剧烈咳嗽起来。保拉斯卡斯跑上前,手抚上他的背。

这一切都太自然了。谢尔盖无法忽视背上传来的保拉斯卡斯的温度。他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和保拉斯卡斯之间的肢体接触。这在两个队员之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谢尔盖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种触碰开始有另一层意义。

他没打算告诉保拉斯卡斯他出国治疗的事情,加兰任落地之后就给巴什金他们打了电话,谢尔盖的申请当天就批下来了。他把那份申请和签证材料放进了他从托木斯克带来的行李箱,行李箱装过他的梦想也装过他的病痛,装下他所有的秘密。


秘密里包括他和保拉斯卡斯的一切。

谢尔盖·别洛夫决定告诉队员们他要回家乡一段日子,回来之后他就还是那个最靠得住的10号球员。只是事情永远不会像你像他想的那样简单,保拉斯卡斯被单独叫到办公室的时候,谢尔盖没接住下一个球,他猜到事情会出现不好的转机,但是没想到会是如此严峻。事实证明,你永远不能对办公室里那帮人放下警戒。



3、

保拉斯卡斯今天一共犹豫了二十四次,这二十四次里还没有包括他在医院门口的一次,在护士台前的一次,以及此时在病房外的一次。他见到谢尔盖该说什么?


“嘿,是这样的,我们的上级让我来看着你防止你跟别的球队签约”还是“嘿,亲爱的别洛夫同志,大家都很想你,特地让我来看看你”,又或者是“这不是我的主意,谢尔盖,但你知道的,当你的上级告诉你要这么做的时候……”

"当你的上级告诉你要这么做的时候,而你又恰好非常想这么做的时候……我就来了。"保拉斯卡斯在心里把这个理由补全了。他买了水果和鲜花,虽然现在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些东西交给护士代送。


他此刻额头冒汗,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一点儿也不后悔来这里,来谢尔盖身边。他在走廊里踱步,小声地排练一会儿进去到底该说什么。他最后站到门前去,握住门把手,低声喃喃:“你好,谢尔盖。”

不行,他立刻否定了自己,你不能说你好,这太僵硬了。

“下午好,谢尔盖,你吃过中饭了吗?”他又低声说了这个版本,下一秒再次否定自己,因为这个话题无疑是一条死路,谢尔盖会用那种疑惑又关切的眼神看向他。


这时候护士走过来打断了他:“您好,先生,您是来看望您的朋友吗?您确定他的房间号了吗?”

保拉斯卡斯愣了一下。他好像自己搞明白了什么,他自己把自己蒙住了,他想。他以为自己捧着鲜花来找谢尔盖是来示爱,表白,或者干一些其他的有关爱情的傻事,但是他现在醒了,他只是来看望队友。

被泼了一盆名为现实的凉水,保拉斯卡斯敲门走了进去。和谢尔盖对上眼神之后,他忽然没有那么怕了,保拉斯卡斯愣愣地提着水果捧着花站在门口,可他看见谢尔盖很好,那他也感觉很好。

谢尔盖手上捧着一本书,惬意地靠在病床靠背上说:“我还以为你要一直在外面站着呢。”

保拉斯卡斯现在后悔了。




他没有后悔超过一分钟,因为谢尔盖忽然放下了书,背对他弯腰咳嗽起来,保拉斯卡斯走上前去要扶住谢尔盖,只是在他抵达床边之前,谢尔盖就伸手示意他远离了。他直起身子的时候脸颊泛着病态的红。

“你还好吗?”

“当我不好的时候,我会说的。”谢尔盖避开了保拉斯卡斯的目光,“请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就走吧。”



保拉斯卡斯看着谢尔盖,希望他解释他的冷漠,他的冷漠从他们一起上飞机就开始了,他忍不住和谢尔盖说话,说他真的难以相信办公室会让他们一起出来,尽管是为了让我们俩互相看着对方,那帮人到现在还在想着我叛逃的事,虽然他们不说,但我就是有感觉,他们难道就不怕我们私奔吗?

说到“私奔”这个词的时候保拉斯卡斯自己都顿住了,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跟他说的谢尔盖也转过身看了他一眼。



病房里的谢尔盖放任保拉斯卡斯站在那儿,重新拿起了书,没有再说一句话。

保拉斯卡斯还是决定把花束拆下来,找护士要一个花瓶。把花瓶放到窗台上去的时候他低下头闻了闻花香。花瓣的魔法很迟才奏效。保拉斯卡斯走出病房的时候,刚想开口和护士道谢,却咳嗽起来。


保拉斯卡斯看向自己的手心——一片向日葵花瓣。



4、

加兰任知道保拉斯卡斯在陪护谢尔盖后打了电话到医院去,那时候保拉斯卡斯正在复健室的玻璃外看谢尔盖做拉伸。被护士叫去接电话之前他还在看谢尔盖,但谢尔盖一眼都没有看他。

加兰任打电话来警告他不许落下训练,保拉斯卡斯郁闷地告诉教练他每天都会去当地的篮球场训练。等他回到复健室想要跟谢尔盖说一声晚上再来,他得去训练了的时候,他发现谢尔盖已经离开了。


5、

谢尔盖在他第二次咳出花朵来的时候,就去找了萨沙,他问萨沙这是什么花。萨沙惊讶地看着谢尔盖,告诉他这是芸香,立陶宛的国花。萨沙告诉谢尔盖这是花吐症,他没有来苏联国家队之前生过这样的病。


一个心意相通的吻,萨沙说,你也许该找保拉斯卡斯谈一谈,随之而来的疼痛会很难忍受,我觉得保拉斯卡斯……萨沙给了谢尔盖一个鼓励的眼神。

“嘿,别露出那种表情,如果你的生活里有这么一个人和你心意相通的话,”萨沙眨了眨眼睛,“那就是保拉斯卡斯没错了。”

“一定是心意相通吗?”谢尔盖揉了揉那朵花,“如果这只是单方面的呢?”


“结局会有点糟糕,”萨沙咬了咬嘴唇,“我情况最差的时候在马路上昏倒过,我的家人全部冲到医院去了,亚历珊德拉也来了,我想她是我活下来的原因。”

“跟我保证,谢尔盖,你会去找保拉斯卡斯的,对吗?”


谢尔盖没有。


他发现每一次他试图开口和保拉斯卡斯说话,仅仅是试图,那股堵塞感就会充斥他的喉咙,他逼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事情上,放在传过来的球和身上的负重上,只要不和保拉斯卡斯说话,他就一切都好。

他把自己关在复健室里面,让护士把保拉斯卡斯隔绝在外,他以为那一面玻璃墙能隔开一切,但那天起他在半夜开始咳嗽。花朵变得多了,每一次咳嗽落下三四朵,他起身的时候头晕目眩,膝盖下的血肉跳着抽搐。他把这些花朵全部扔进垃圾桶。


他在一天天放任自己坏掉。这不是谢尔盖·别洛夫会做的,如果把保拉斯卡斯换做别人,谢尔盖·别洛夫会直接在训练过后去找那个人,他们亲吻,无论怎样,那就是一个治愈意义的亲吻,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可那个人就是保拉斯卡斯,他来自立陶宛,他让谢尔盖犹豫,让谢尔盖疼痛,让谢尔盖疯狂。如果谢尔盖·别洛夫要吻保拉斯卡斯,那这个吻就不会单纯只是为了治病。这是他的秘密,这个秘密对并不知情的保拉斯卡斯并不公平。



6、

 保拉斯卡斯知道花吐症,在他中学时代,他最好的两个朋友都不幸中招,更不幸的是他们也都因此觅得了真爱,留下保拉斯卡斯一个人去打篮球。现在轮到他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偏偏在条件主角的另一位几天不和他说话的情况下。

保拉斯卡斯在发现自己感染花吐症之后,脑子里只有一个人,他是唯一的可能性,不,连可能性都没有,应该说,只有谢尔盖·别洛夫。


换做平时,他一定直接去找谢尔盖了,就像他曾经在心里排练好的几十遍一样。他可以留在训练场陪谢尔盖打球,投篮的时候就可以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试探谢尔盖,说:“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怎么想?”

他也可以在帮谢尔盖敷冰块的时候问他痛吗,然后笑着假装开玩笑问他:“那我给你一个吻怎么样?”


他还可以直接拦住回宿舍的谢尔盖,告诉他:“我现在需要你的一个吻来解救。”

在这之前,他觉得谢尔盖会答应他,至少会拍拍他的肩膀。但现在,谢尔盖可能会沉默,可能会揍他从此不理他,后者对他来说无异于杀了他。


7、

“他们为什么不跟对方说话呢?”米什科猛擦头上的汗,问一边喝水的萨沙,他皱着眉,做出非常不解的表情,几乎是宣泄一样地跟萨沙说,“他俩就一直在看对方,就是那样,他看他的时候,他在看球,他转过头去了,他就看他了。为什么他们不直接说话呢?”


就算米什科不说清楚“他”到底指代谁和谁,萨沙也清清楚楚,他抓住米什科比划的手,但米什科甩开了萨沙:“而且他们也不给对方传球!保拉斯卡斯把球全部传给我,我还要再传给谢尔盖?他们平时都是配合最好的。”


“我得去找保拉斯卡斯谈一谈。”萨沙说。

“你打算怎么说?”米什科没想到萨沙会这么干脆。

萨沙看了看不知情的米什科,又看了看场上的两个人。保拉斯卡斯明显动力不足,他的鼻子今天被加兰任的发球砸了三次了。而谢尔盖却超常发挥,仿佛要把在国外治疗的两个星期内的训练全部补回来。


他就应该把保拉斯卡斯和谢尔盖都叫到更衣室去,然后把两个人的脑袋撞在一起,他完全有正当理由,他是为了救人。照这样下去,要等他们两个自己解决这个问题怕是要很久之后,而花吐症无法治愈的后果将比输球严重得多。

比赛之后他走到保拉斯卡斯身边去,保拉斯卡斯正坐在地上喘气,萨沙这才注意到保拉斯卡斯看上去并不仅仅是精神状态很差,他的面色很差,嘴唇苍白:“别吓我,兄弟,你平时训练都生龙活虎的。”

保拉斯卡斯想要说话, 却忽然咳嗽起来,萨沙看见了保拉斯卡斯咳出的数十片花瓣。


“天呐……你们……”萨沙望向篮球场另一边正走向训练场出口的谢尔盖,回头告诉保拉斯卡斯,“你得去追上他,现在,立刻。”

“我也很想。”保拉斯卡斯喘着气说,“但他可能不想和我讲话。”

“那是因为他一和你说话也会咳嗽,”萨沙站起身来要拉保拉斯卡斯起来,“去吻他。”


保拉斯卡斯愣愣地被拉起来,他还在听到消息的震惊当中,萨沙说谢尔盖也得了花吐症?他也在咳嗽,也在感到疼痛,日益虚弱?他下意识地就要往谢尔盖的方向冲过去,他应该拉住谢尔盖,质问他为什么不和他说话。

但他跑到训练场门口,看见谢尔盖越走越远的背影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


那为什么谢尔盖不来找他呢?


另一种可能性摄住了保拉斯卡斯——谢尔盖的病因不是他。这也许也是为什么谢尔盖躲着他,不愿和他说话,因为他对谢尔盖毫无用处,只知道增加他的麻烦。既然谢尔盖不想见他,他为什么要去呢?

保拉斯卡斯停下了,他的手握在门框上,几乎要把门框捏碎。


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谢尔盖·别洛夫是他最好的队员,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们一起喝酒和打赌,一起凌晨走回宿舍,一起在日出爬过宿舍的屋顶,一起在午休翻过墙去买杂志。他听他唱过立陶宛的民歌,他也听过他讲西伯利亚的鸟类。

如果谢尔盖·别洛夫要喜欢谁,那……莫德斯塔斯·保拉斯卡斯将嫉妒那个人。


因为谢尔盖拥有他的爱,而他却不是谢尔盖愿意见的那个人。


8、


 谢尔盖没有去训练场的淋浴室,他决定去宿舍的单间浴室,这能让他避开保拉斯卡斯,也能避免他突如其来的咳嗽和疼痛把他打倒。疼痛是回来之后开始的,他甚至已经掌握了疼痛的规律,只要他远离保拉斯卡斯,疼痛就可以忽略。

他习惯了身体的疼痛,但不能习惯远离保拉斯卡斯,他已经开始想念保拉斯卡斯揽过他肩膀的感觉了。保拉斯卡斯把自己当做最好的朋友,谢尔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他现在无法再做他的好朋友和好兄弟了,那种藏在心底的爱恋正在反噬他,逼迫他。


保拉斯卡斯曾对谢尔盖说:“我想我们永远都做关系最好的兄弟。”

谢尔盖答应他了。谢尔盖从不食言。


 他从来没有想过更多吗?不可能。他们一直在那条模糊的界限边缘徘徊,他们甚至可以比热恋的情侣更加亲密。很多个瞬间他以为他们就要相拥而吻,但没有人跨出那一步。这一面透明的墙随着时间被慢慢地压平,当薄得如薄膜时忽然膨胀,将两人再次隔开。

胸口熟悉的疼痛再次袭来,谢尔盖听见保拉斯卡斯走进宿舍门的声音。这是最麻烦的一点——他和保拉斯卡斯是室友。疼痛愈加清晰,他开始咳嗽起来,捂住自己的嘴,将声音遮掩在水声之下。这次的花是一整簇,他的肺部像是吸入了毒气一般辣疼,那些花被水冲下去,散在瓷砖上。

保拉斯卡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谢尔盖?你在里面吗?”


谢尔盖不能回答他,因为他不断地吐出花瓣来,三四朵,五朵,每一声细小的咳嗽都伴着芸香花。它们漂浮在地面浅浅的水里,越来越多。

“你在咳嗽,谢尔盖,你还好吗?回答我,请你,谢尔盖。”

他听上去很心急,谢尔盖的心砰砰地猛烈地跳着,心跳声逐渐加大,让他觉得胸腔疼痛着共振,耳根尖锐的疼痛让他抽气。他听见保拉斯卡斯开始锤门,克制隐忍地敲门,到拍门,再到急促地锤门。


谢尔盖走到门边去,用手和半边身子抵住门:“停下,莫迪,我没事,你走开吧。”

保拉斯卡斯安静下来了,过了一会,他们似乎都靠着门平复了自己的呼吸,保拉斯卡斯再次开口:“谢尔盖……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如果……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就告诉我好吗?”


谢尔盖开始发抖了,那是他们之间这几天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之一。谢尔盖并不想要这样的保拉斯卡斯,他需要保拉斯卡斯,但那是在保拉斯卡斯同样“需要”他的前提之下。他在这一刻承认了,他是如此贪得无厌。

保拉斯卡斯离开了,他离开宿舍,站在楼道里。他的手里攥着满满的一把向日葵花瓣。那都来自他自己。他现在离开了谢尔盖,但他觉得他的胸口痛得更厉害了。


他把事情搞砸了,保拉斯卡斯想。


9、

保拉斯卡斯第二天到球场的时候,看到队员们全都围在一起激烈地讨论着什么,他感到一股烦躁,身为队长的他有责任让所有队员保持良好的秩序来早训,他上前将即将掀翻球场屋顶的格鲁吉亚人拉开来,祖拉布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队长!你可先别管这个了!谢尔盖走了!” 

队员们还在不断争吵,不断讨论着谢尔盖·别洛夫球员离开的原因,但保拉斯卡斯什么也听不见。萨沙在一片混乱中抓住保拉斯卡斯。

“机场,现在。”



10、

保拉斯卡斯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坐车来到机场的,忘记自己是怎么颤抖着默念电话那头巴什金报给他的航班号等等信息的,他只想要找到谢尔盖,告诉他他爱他,如果他愿意吻他。

他最终看见了提着行李箱的谢尔盖。谢尔盖没有躲开他,但他看上去很讶异保拉斯卡斯在这里。


“你该回去——”

“我该回去训练,”保拉斯卡斯接下话,他再一次咳嗽起来,三片黄色的花瓣随之落下来,飘落到谢尔盖的脚边。谢尔盖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看着脚边的花瓣,又看向保拉斯卡斯。

他想说咳嗽并不好受,他想说你的胸口是不是也那么疼,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但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咬住了嘴唇,浅浅地吸气,希望自己能抑制住咳嗽。他今天的航班飞往托木斯克,他的家乡。保拉斯卡斯知道。


“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谢尔盖,”保拉斯卡斯说,“你以为你回到托木斯克,离开我,就能解决问题吗?”

第四片花瓣落到了谢尔盖的脚边。

“谢尔盖,立陶宛到莫斯科很近,到托木斯克却很远。”保拉斯卡斯说得那么慢,让这句话像钝刀割过皮肉。


谢尔盖没有说话,他从喉咙发出一声细小可忽略的呜咽,点了点头。

“虽然我不会害怕你离开,因为我会追上去。”第五片花瓣落下来,“我的爱会追上去,直到你身边。”


“给我闭嘴,保拉斯卡斯,”谢尔盖忽然扔下了手中的行李箱,冲上前去激动地揪住保拉斯卡斯的领子,“那你在等什么。”

“我不再等了。”保拉斯卡斯顺势扣住谢尔盖的后脑勺,将他们几厘米的身高差抵为零。


这对新诞生的恋人在机场的人流里接吻,有人对他们投以目光,有人只是与他们擦肩而过。那些积攒在胸口的苦闷与疼痛,在他们嘴唇相碰的一刻,随着地上的花瓣一起消散为闪光的粉末了。而取而代之的是充盈的喜悦。

于几天后返回的加兰任教练至今以为,是慕尼黑奥运会,让保拉斯卡斯和谢尔盖的配合更加完美。


END

ft:这篇文有长一点的ft,我写得真的有点辛苦,不过我不讲这个。在那个时代,苏联对同性之间的情感是相当()的,我希望大家明白。但是在我的文章里,出于私心,我将他们变为可为人们所接受的存在。这其实某种程度上失去了一些味道,但这毕竟是同人,我希望大家谅解。

写完这篇我真的得给自己放松一下。

如果你看到了这里,谢谢你,给你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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