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扎][莫扎特/萨列里]Gold Dust/金砂 全

Mozart L'Opera Rock

Title:gold dust/金砂

CP:沃尔夫冈·莫扎特/安东尼奥·萨列里丨斜线无意义

Summary:从相遇到分开的故事(咦)


1、

萨列里认识莫扎特是在去年夏天的巴黎音乐节上。

 

彩排的那天晚上他马不停蹄地从机场赶到,却还是迟到了将近半个小时,罗森伯格一路不停地在电话里抱怨飞机的晚点,他夸张地比划着双手,并且再次重申他的萨列里到现在还没有吃中饭。萨列里坐在车厢的后座上反复翻看接机的粉丝送来的礼物。他看见一幅画,画上是一个月前的颁奖典礼。台上的他举着那座金色的音符形状的奖杯,对着镜头弯起嘴角,还是儒雅得体。

 

他们到达时隔着车门音乐声也很热闹。舞台上该是其他的歌手开始彩排了,灯光把舞台照得如同白昼。偌大的广场上聚集了一些人群,却把幕后的入口给挡住了。萨列里只能先下车。

 

音乐在开门的瞬间变得清晰无比,萨列里停顿住了身子。他敏感地捕捉到了那跃动的音符,燃烧的,骄傲的音符。他甚至没有去关车门,扶着车门站了一会后,他才放开手,一步一步向着舞台的方向,走进了人群中。他的脚步依然很沉稳,没有丝毫的不妥。只是难以察觉他的专注已经不在脚下,恐怕从他打开车门起,他的心思就全被音乐吸引了去。

 

他轻轻拨开人群,最终走到了舞台前方。莫扎特正从舞台的一边跑到另一边,他雀跃地随心所欲地跳着,像个十七岁的少年般不知疲惫和勇往直前。握着话筒的手紧得仿佛在发抖,声线却平稳得可怕。萨列里看见一滴汗从莫扎特的额头上被甩下来,明亮得刺眼的灯光下,那颗汗珠是金色的,熠熠闪光。

 

2、

彩排之后,在舞台的幕后,萨列里见到了莫扎特,莫扎特正在卸眼妆,不安分地盘腿坐在椅子上,和一群工作人员们聊得开心。萨列里并不心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待,同时翻看音乐节的曲目顺序表。那位新人的受欢迎程度超过了萨列里的想象,直到罗森伯格来通知他司机已经到达了,莫扎特还是被一群姑娘簇拥着。

 

他的手里还拿着顺序表,有些僵硬地站了起来。想要挪动步子却十分犹豫,和莫扎特相识的机会在连续几天的音乐节里都有,不必急于一时,他如此对自己说。忍耐住心中的激动之情与忍耐工作到现在还没有吃什么东西的难度是差不多的,他这么打趣儿。

 

他没有料到的是莫扎特在他出门的前一刻跑到了他的面前,几乎算是打了一个踉跄扑上来,幸好萨列里及时地接住了莫扎特的双手。莫扎特的手汗让萨列里的手也变得湿漉漉的,他站稳后还是紧紧抓住萨列里的袖子,仿佛怕他挣脱开去,说话的时候还晃起袖子来。

 

“我很喜欢您的音乐,萨列里,我很期待这几天您的演出。”

 

在罗森伯格冲上前指责莫扎特鲁莽的行为之前,萨列里将手放在了莫扎特的肩膀上,他说:

“我也是。”

    他不应给予过多的夸赞,莫扎特的下一步行动会是如何,这是一个未知数。

 

莫扎特发光的眼睛闪烁了几下,抱住萨列里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这是个热情的吻,却与莫扎特对赞美之人的吻并无二样,像一团跃动的火焰,却又浅尝辄止。

 

3、

他们很快熟悉起来,几天的音乐节里没有表演的时候就一起坐在临时租下的录音室里面。莫扎特表演的时候,萨列里就站在舞台入场口,看莫扎特面向观众而背对自己。莫扎特会在转身的几秒里对他眨眨眼睛,萨列里只能摇头笑笑。而萨列里唱歌的时候,莫扎特会在观众席的第一排,和所有的人一样挥舞鲜花或者是荧光棒。

 

音乐节谢幕的那一天,萨列里唱最后一首,唱完之后莫扎特立刻跳上舞台,他举起萨列里的手和他的手一起挥舞起来,一边喊着万岁之类的,其他的歌手们也站上台来,听众们上来送花,手里的玫瑰快拿不开来了。莫扎特在他旁边告诉他,你唱歌时候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好像那才是你真实的感情,只有在唱歌的时候。

他抱之一笑。

看着莫扎特嘴里衔着一只红玫瑰对着镜头拼命打招呼,他对他的粉丝格外地好,他想。

 

去机场之前萨列里去找莫扎特,却撞见莫扎特与主办方激烈的争吵,他站在门口听见莫扎特几乎歇斯底里的争执,久久地没有动作。最终他没有推开门走进去,对着急的罗森伯格笑了笑,前往机场。

但没想到飞机在维也纳一落地,就再次看见了莫扎特,他正坐在巨大的行李箱上自拍,萨列里拿出手机查看他的新发布,莫扎特说维也纳是他来到的一座新的城市,几百年来音乐从未离开维也纳,所以他来了。

 

萨列里也真正地沉迷在莫扎特的音乐里,莫扎特在维也纳的每一场演出,他都占据最好的位置,甚至去后台给莫扎特临场的一些指导。但很快萨列里发现,莫扎特并不需要,他太自由,太轻盈,他正在完全发挥与生俱来的惊人天赋。那些迸发的灵感,萨列里精确地控制它们,而莫扎特放它们随处飘荡。

 

彼此之间的拜访越来越频繁,音乐季过去之后,两人常常在其中一方的家中制作音乐。奇怪的规律,每一次的相会以争吵而告终,那么下一次就在萨列里家中;每一次以友好收尾,下一次萨列里就会去拜访莫扎特。萨列里总无比惊讶于莫扎特的音乐,却无数次恼怒于莫扎特的放纵,毫无收敛。

 

这个自由的音乐精灵,总是想着法子逃离。

 

萨列里抓不住他。

哪怕在莫扎特给他一个轻柔的吻的时候。

 

4、

    You’re like gold dust.  It breaks all of me

    

萨列里赶走莫扎特的第二天,莫扎特没有来拜访他。他走到沙发旁伸出手关掉电视,乐坛新闻里莫扎特毫无疑问该摘得奖杯的言论已经吵了好几天。他略带绝望地看了看放在架子上那座最高级别的音符状奖杯。最终摇了摇头,把新买的单专插入电脑,躺下去的时候脊椎骨一节一节的放松,距离上一次休息像是隔了几个世纪,他很疲惫。歌曲一直在循环播放,旋律沙哑却悠远,那歌词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不去。

 

    You’re like gold dust.  It breaks all of me

 

他想起了莫扎特。那个如一捧耀眼金沙,却摧毁了他的人。

 

    A foreign sun that I thought I’d never see.

 

是他从未见过的异阳。

 

5、

他们再一次见面是在颁奖典礼上,萨列里坐在第一排接受卡瓦列里小姐的拥抱的时候,看见莫扎特在工作人员伴随下从一旁入口进场,莫扎特垂着头,没有笑。他们的目光短暂地相交,是萨列里很快别开了视线,他的心脏跳得很快,略带歉意地向卡瓦列里小姐点了点头。宣布获奖者后的环节,萨列里的获奖感言一如既往地得体,幽默是调味剂,掌声热烈。

 

之后的庆功宴,萨列里在人群中一眼瞥见莫扎特的身影,他看上去瘦了许多,化了妆也不见得很精神,他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他在原地犹豫再三,最终决定去找莫扎特。他拿起一杯桃色香槟想要稳住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他走得越来越近了。

 

这座奖杯该是莫扎特的。

 

这座奖杯该是莫扎特的。

 

他的灵魂在颤抖,在他的单薄的躯壳之下几乎是无助而绝望地颤抖。像瘦弱火柴顶端的脆弱的火星,那些名为宽恕的气息令他的希望忽明忽暗。他终于来到了莫扎特的面前。莫扎特转身看见了他,他给了萨列里一个拥抱。那很温暖,萨列里想,只是莫扎特看上去并不快乐。他轻轻放下酒杯询问境况,语速缓慢,莫扎特苍白地笑了笑,他真的瘦了。

 

“萨列里,我的朋友,我的母亲……她去世了。”

 

萨列里一直到被罗森伯格塞进家中的浴室淋了一身冷水才清醒过来。罗森伯格不放心地在客厅里等候,不知过了多久,萨列里才从湿滑的地面上站起来。送走了罗森伯格,他看着夜幕下汽车的灯光渐渐远去,无力地滑落,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只有你在乎那座奖杯而已,萨列里。是你让罗森伯格在获奖者上动了手脚,萨列里。

负罪感淹没了他。

看着不远处在黑暗里也发着光的奖杯,萨列里闭上了眼睛,没有泪。

 

6、

萨列里开始抽烟。

 

他希望尼古丁麻痹他,令他迟钝。可它们只带来更多的梦魇,说不出是梦境还是幻觉,被烟雾包围住,没有方向与时间的概念。他的梦里出现过维也纳的剧院、广场和街道,还常常出现巴黎,回到和莫扎特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梦里的莫扎特看不见他,萨列里看着莫扎特从他身边经过,没有熟悉的问候。

 

大概是潜意识里的他在谋求一种卑微感。他多么痛恨如此的自己,就有多……

 

莫扎特闯进他的家门的时候,萨列里半躺在沙发上抽那天的第三支烟,对方的忽然到访让他猝不及防,想从沙发上做起来,也能感觉到骨骼酸痛的反抗。莫扎特把钥匙和外套都扔在一旁,第一件事就是收起萨列里面前那些名贵的香烟盒。他把它们都扔出了窗外,扔进了院子的池塘里,水花溅起令周围的植物摇晃起来。

 

萨列里听见莫扎特呼唤他的名字。空气中还未散去的烟味残喘着企图掐住他,萨列里抓住了莫扎特的手臂,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站稳之后他却又立刻推开莫扎特,他并不很稳,踉跄了几步扶住了墙壁。

 

“你不该在今天来拜访我,请你离开吧,莫扎特。”

 

莫扎特站在原地没有动。

萨列里只好再次开口:“如果你把我当做你的朋友,你就……”

 

“烟会让你发苦,萨列里。”

 

萨列里转过身去看莫扎特,客厅不算明亮的灯光下面,莫扎特的神情不很清晰,萨列里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梦境里。莫扎特扶着萨列里坐到餐桌旁,桌上放着半杯茴香酒,淡淡的酒精味散在一小片空气里,莫扎特去倒了一杯水,他握住萨列里的手将玻璃杯放在萨列里手中。

 

    而萨列里给了他一个苦涩的吻。

 

7、

萨列里觉得莫扎特更像他生命中的一个空洞。

 

或者一种无法弥补的过错。

 

他离开维也纳的时候正是午夜,这座城市的星空依旧美得令人惊叹。他在桌上给莫扎特留了一封信,用他喜欢的拆信刀压着。信里没有说他此去的目的地,只有极简单的告别,一字一句萨列里写得很缓慢却异常地坚定。他无法将刀指向莫扎特,也无法指向自己。那么留下的路只有离开。

    他无数次地反思会陷入无数次的自责,他也并非没有理智。飞机上安静得可怕,他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那是如此长久以来的第一次,他睡得很安稳。

 

萨尔斯堡被流经的萨尔斯河分为新城旧城,众多的教堂和古建筑,天气温和而宁静。这里是莫扎特的故乡,莫扎特不常和萨列里提起。萨列里走过喷泉广场,街头艺人在用吉他弹奏莫扎特的曲子,萨列里留下一些零钱,街头艺人道了谢,没有认出他来。

 

他想,此刻的他不过也是一个流浪的音乐家。带着具有重量的灵魂在大街小巷留下足迹,把音符刻进广场的地砖,刻进涌动的喷泉,刻进鸽子的翅膀和游人的帽子。

 

会不会和莫扎特再次遇见呢?在远离了烟草和聚光灯的地方。

他不知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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