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曲：只有你才是真的
终曲 第三曲：只有你才是真的
1、
他们从来没有敞开的，直接地面对“The Machine”这个话题。他们应该是这个世界上，还在世的人当中，最有资格谈论The Machine的人。在Samaritan出现之后，The Machine的危险处境让他们会有谈论它的冲动。但是谁也没有先开口，在两人之间。
Harold Finch习惯于将一些事情永远藏在心底，把他那颗感性的心埋起来，撒上土。但是自从Nathan死后，Harold Finch对失去和错过永远地带上了恐慌。他多么想要不遗余力地去表达出来，可是那些话语就像卡壳的磁带一样，甚至于年代久远之后，人们不再去关心了。
Root是最忙碌的人，她忙于扮演无数的人，假发和各种快速更换的衣服永远在她变换的包里。自从Samaritan愈发猖狂之后，他们很难再聚在一起，哪怕是碰一面。Shaw总在那几个犯罪团伙之间游荡，没有固定的组织，一旦违反规定就离开。Reese告诉Finch，Root和Shaw那天月圆的晚上在哪家Bar喝得烂醉。
Harold Finch只是将骨头玩具扔给Bear，看着无动于衷的Bear，一言不发。
所有的一切都像进入了僵局，他们明明没有停止救人，他们明明还都活着。
2、
那天John Reese照例去教堂做了弥撒，他从长椅上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发现Root正瞪大了眼睛，坐在他身后的座位上，抬头和他对视。今天的Root是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伪装成失忆的单身老母亲失踪多年的女儿。
Reese问她为什么会是这个身份，Root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膀：The Machine经常给出这些乱七八糟的身份，但是显然，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段至关重要的故事。Reese拿当天的威士忌打赌，Root最后的感叹词是一声叹息。
Root做出非常活泼的表情，和Reese再次打招呼：“哈……我可没想到你是个天主教徒，看样子你总是按时做弥撒。”
Reese眯起了眼睛，淡淡地笑着回答Root：“是啊……我家是严格的天主教。”*
“真是难以置信……你可别忘了你是CIA的前特工……”Root话音刚落，显然是又听见了The Machine发给她的新消息，她熟练地收拾起身边的东西，统统放入包中然后起身。
“接下来，我是一个甜甜圈店打临时工的大学研究生。”Root轻轻地扬了扬自己的头发，她耳朵后面的伤疤微微露了出来，Reese想要伸出手。
他当然没有。
“我也许可以去照顾你的生意。”
3、
Harold Finch非常注重隐私，John Reese对此再熟悉不过。一开始，他用他在CIA学到的手法间谍Finch。他甚至只知道有一台机器存在，没有名字，只有The Machine的称呼。雇佣他的这个古怪老板，是个隐形富豪。
直到他来到一幢红发女人的房子，看见了柜子上的合照。
他走出那幢房子看见在树枝的遮挡下，对面连着港口的公园热热闹闹。摊贩为特殊的客人在冬天也会留下冰淇淋，煎绿茶里的方糖总是恰到好处，不必言说。港口的海风能吹到这儿来，还能听见几声船的汽笛声。
总之他看见他的老板，在绿色的嫩绿的树叶的掩护下面，正捧着一杯煎绿茶，像他看过来。
然后Harold Finch向他解释了简单的过程，John Reese记了下来，并且在日后的相处之中不断补充。他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共同点。他们都失去了自己的爱人，与其说失去，不如说放手，是自己的放手，让对方走。
因为爱一个人，要把最好的未来给她。
而他们这样的人，连自己几时会死也没有一个大致的把握，他们行走在黑暗里。由于种种复杂原因的综合，他们必须付出内心和谐的代价，与普通人的生活敌对。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们超越人性，他们是人性的最温柔的阐释。
4、
在不知不觉中，生活中的人变得如此的简单。
他就站在你的身旁。
有一些话，如果不是一辈子不说，那就现在说吧。
5、
他们回到地铁站已经是晚上，Harold一眼望见Root将她的腿放在他的电脑桌上，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看似百无聊赖地转着椅子。Root听见了他们的脚步声，但是她没有停止敲击键盘。Harold Finch对Root已经不再抵触，他们必须站在同一战线。
Root过了好久才停下敲击键盘，她转过脸对着Harold Finch，Reese已经去给Bear倒今天的晚餐狗粮了。Harold Finch惊讶地发现，在显示屏的蓝光下，Root的眼圈红肿，她是流过泪了。
“Harold……”Root念了他的名字，语调和平常一样，婉转，但是有些悲伤。Harold Finch感受到了法庭上的压迫感，他将要被审判似的，头顶仿佛悬着利剑。
“你是恐惧她吗？”Root打着颤音说，“你对她一言不发。你是如何想的？”
“‘恐惧在空气中无所不在。你吸进透明纯净的恐惧，但一到你的体内，他就沉淀下来，渐渐变硬，变成尖尖的几何体横亘在你的五脏六腑之间。’”Root吸了吸鼻子，慢慢地复述这段话，这是里尔克《马尔特纪事》里的描写。Root的双眼再次朦胧了起来，一层水雾聚集，再顺着眼角滑落。
Finch的声音也同样在颤抖，他的手，他的身体，都在颤抖。但是他还是忍耐，选择忍耐：“Miss Groves……你知道……”
“她很痛苦！Harold！……她……”Root打断Finch，大声地喊出来，带上了哭腔。
地铁站里那么静，Bear没有发出一声呜咽，Reese早就站在了地铁的门框边，Finch无声地颤抖，Root的眼泪落下来砸碎在干燥的地面上。
6、
“我创造了她……John，Mis……Root……”Harold Finch颤抖着，他的每一个吐字，都非常地用力，仿佛要竭尽全身的力气，来说出他埋在心底的话，“我创造了她……我教会她……如何去……她是个很好的学生，哪怕她几次险些杀死我。但是最终，我的孩子，她开始工作了。”
“她拯救了无数的人……她成了最隐形的英雄……”
“而除此之外，是她教会了我太多东西……每个人都会与某些人相关，如果你生命中有真心在乎的人，你就会明白……John，然后我找到了你。”
“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失去了生命中曾经最重要的……”
“而The Machine帮助很多人救回了他们所爱的……”
“而我……也绝不再会让他们夺走……”
“The Machine……我还没有为你取名字，所以我还只能这么称呼你，”Finch转向别处，也许是面对墙壁，也许是对着他们的手机，对着The Machine能够听见的某种媒介，“我必须……噢……这很难说出口吧——对我来说，你从始至终，都是一颗闪耀的巨星……”
“你说我恐惧你……你何曾见过父母恐惧自己的孩子…不，他们会恐惧……恐惧自己的孩子被别的坏孩子欺负……恐惧自己的孩子误入歧途……”
“所以……哪怕……杀了他们所有人……我也不会让他们毁了你。”
7、
一切结束之后，有一段很长的空白期。一个烈日炎炎的中午他们在卖冰淇淋的摊贩前偶然相遇，各拿了一枚香草味的冰淇淋，走在纽约繁忙的街道上。他们比起周围的人更像是慢镜头，而且颇为滑稽，两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却拿着香草味的冰淇淋，甚至丝毫不担心冰淇淋融化太快弄脏他们的手。
好像一切都安定了下来，Reese想，他不适应地皱着眉头。他们一起慢慢地走，Reese想问Finch是如何安定的，Finch抬头看了Reese一眼，示意他跟着他来。
他们走进一幢标准的写字楼，从电梯上到第7层，Harold Finch一瘸一拐地来到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位子上，上面相对来说非常整洁，和其他人的异处除去随意摆放的零食，就是一份薄薄的“开除”的通知。
Reese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猜你是旷工太久。
No，Mr.Reese，Harold Finch拿出纸盒子整理桌上本就不多的物品，我打算重操旧业，去做我的图书管理员。
这时候Finch停下手，转头看向Reese，Reese意味不明地笑着看他，而Harold Finch对他眨了眨眼睛，也笑了起来。
John Reese帮Finch捧着那个不小的纸盒子，里面的陶瓷杯和不锈钢勺子随着走路的步伐而不断碰撞。尽管负重，他还是走得比Finch稍稍快些，向上帝发誓，他只是有些迫不及待。过去的空白期他给别人做临时保安的短期工，但是令他获得好评的并不是因为敏捷的身手，而是因为……英俊的外貌。
到达图书馆，Reese放下那个纸盒子，看着一地的凌乱的书籍，想着Finch一定让他来整理，他要不要借口去从Shaw那里领Bear回来而夜不归宿 ？
“想都别想，Mr.Reese，Bear在Shaw那里会很好，”Harold Finch轻而易举地打断了Reese的神游，他还听见Reese轻声的嘀咕：它只会胖一大圈。不过Finch不作理睬，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Mr.Reese，我有非常严肃的事情想要说，本来我想通过书信的方式，但是你辞去了保安的工作，而我顺便简化了我的内容。”
“Mr.Reese，我可以用你曾向我表白时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地向你坦白 ：只有你才是真的。”*
“那么，你是否愿意再次和我共事。”
——全文完——
*John Reese的实验者JC出生在一个严格的天主教家庭，所以从小养成了每周去做弥撒的习惯。
*最后引自莎洛美，原文：我可以用你曾向我表白时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地向你坦白 ：“只有你才是真的。”
Freetalk ：
《我们》写完了给自己撒花！自己的第一篇总是会特别喜欢！希望读者小天使们也都能喜欢！接下去的POI，我在构思一部比较长的……下次回家会开始写正文。然后同时要写几篇00Q的短篇。S00是非常看感觉的，S00相对来说是一种爆发式的爱，是两个男人之间的角逐，是瞬间的，其中一方必死，而且时间不会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