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perBat丨《等价交换》 第五章

一 二 三 四 上一次更新（望），所以这里是超链接前情回顾，再两章完结（终于开始谈恋爱了），会全部公开，放在本子里。

第五章

  阿尔弗雷德给布鲁斯端去一杯甜牛奶和一小碟黄油曲奇饼，他看着布鲁斯低头浏览平板上的信息，打开文件和关上文件的动作都很简单，但阅读者依旧非常专注。阿尔弗雷德的余光瞥见地图上的红色坐标在北极的时候，挑了挑眉毛。

  “最近有什么旅行计划吗，韦恩少爷？”

  “嗯——暂时没有。”布鲁斯伸出手拿曲奇饼，但阿尔弗雷德把盘子收回去一点，布鲁斯拿了个空。  “阿尔弗雷德——”布鲁斯拖长了音，顺着椅子靠背滑下去一些。

  “你总是用行动提醒我你的孩子气，少爷，”阿尔弗雷德把托盘放到桌子上，布鲁斯立刻拿了一块，“一切还顺利吗？”

  布鲁斯又把注意力放在平板上了，他一边咀嚼，一边给自己拖延一些时间，好思考怎么回答阿尔弗雷德。  “一场市中心的小混乱，已经解决了。”布鲁斯最后用很简短的字句结束了阿尔弗雷德的问话，他对和克拉克一起吃的一餐只字不提，没什么好提的，他对自己说。

  而与此同时，一个电话也救了场，接通那未知号码之前布鲁斯就猜到了是谁，所以他开门见山：“要送感谢贺卡来吗？”  芭芭拉的笑声穿回来：“只是想报个平安，顺便说些和堪萨斯男孩有关的事情。”

  布鲁斯应声：“你不像堪萨斯来的人。”

  芭芭拉又轻轻笑了一声：“别试图套我的话，我是在你的游艇上认识他的，我想你对游艇上的他也记忆犹新。”

  随后她咳嗽一声清了嗓子，换了一副认真的嗓音：“我算是个考古学家，而我相信你现在也看见了一些相关的文件，我参加过北极的短期考察，我觉得那个文件夹需要你看一下。”

  布鲁斯立刻看见了标注北极的文件夹，打开来，里面是一些照片和手稿扫描件。  他看见了一个标志，那个标志不在画面的中心，但它吸引了布鲁斯的注意。

  “你是否需要和你的男孩谈谈？”芭芭拉在电话那头似乎来到了一个吵闹的集市场合，声音忽然有些模糊不清。

  “我会考虑的。”布鲁斯回答，挂断了电话。

**

  克拉克·肯特在一些时候确实会觉得自己非常愚蠢。

  他正在去往星球日报的路上，换句话，他正在“经过莱克斯·卢瑟大厦”的路上，不久前他才修复那儿的玻璃，可能有点儿心虚，总之，他觉得不那么对劲。

  “觉得对劲才奇怪不是吗？我不久前还被卢瑟以‘那种’姿态‘教训’过一顿。”克拉克捧着那只从树上救下来的小猫，对它说，他对某两个词加重了语气。

  小猫把爪子放在了克拉克的大拇指上，并试图去咬他，这是只很小的猫，克拉克把手拿开避免伤着它的牙齿。

  他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知道小猫什么也听不明白。他把小猫交给了街边面包店的老板娘，然后继续向目的地飞去。他向上了一些，想要去碰一碰云朵，也想离地面更远些，别让他看见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有些根深蒂固的种族因素让他依旧会产生离开这里的想法，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他想起一次回家看望，他站在壁炉旁边：“一定是因为我是一个外星人。”

  玛莎笑着踮起脚去拍他的脑袋，让他把这些想法丢掉。克拉克在那一刻觉得很幸福，他能感觉到玛莎寄予他的完全的信任。

  “别这么想，克拉克，你这么想，只是因为你对自己很不自信。但是你没有理由不自信，相信妈妈，也许不是所有人都会爱你，但，总会有人爱你的。”玛莎把他按到座位上去，请他帮忙整理一篮子毛线。

  “别太心急，慢慢来，把它们捋顺。”玛莎这样说。

  把他们捋顺，克拉克想，他在脑子里把这些天的事情都列了一遍，这时候他才发现他的生活已经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种强烈的倒置感让他不那么舒服，但他尽力去消化了。

  他试图去想一些开心的事情，比如布鲁斯。

  噢，布鲁斯。

  那天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们还聊了些别的，他记得他问布鲁斯：

  “你对我这样的人有什么看法？”

  布鲁斯听得懂他指的是“外星人”，克拉克敏锐地看到了布鲁斯嘴唇的快速蠕动，但布鲁斯最后说出来的话和他读出的唇语可不大一样。他觉得有些好笑，但不觉得被冒犯。他知道布鲁斯想说“大麻烦”这之类的词语，但是在克拉克面前，布鲁斯把词语换成了：

  “像一堆碎火腿。”

  克拉克笑出来。

  “你觉得我应该离开吗？如果我找到了我的……家人。为了玛莎……我可能还是会留在这儿……”

  “如果你留在这里是为了愧疚，那你不必留在这里。你不是一个囚犯。”布鲁斯指出。

  人是很孤独的，谁都不是谁的同类。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克拉克问。

  布鲁斯抬起头盯着克拉克的眼睛，说：“那是你的事。”

  他应该怎么做呢？忽然的，克拉克想起来布鲁斯的提议，与其再去找莱克斯，不如去一趟月球更具有意义。布鲁斯知道他那次失败的经历，对吗？毕竟他还在去月球失败之后的那一晚上*（参见我之前写的《心灵捕手》）去蝙蝠洞借宿了，蝙蝠侠理所当然会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那很丢人。

  超人克拉克觉得这值得让他再试一次。

  于是他就这样决定了，就像阿甘决定开始跑步一样，他张开双手，推开他面前的空气，置身在云朵里，最后停下来。然后他抬头看向广阔无垠的，湛蓝的天空，像他小时候独自奔跑在玉米地里猛踏大地一样，凌空一脚。

  为什么要去月亮上呢，克拉克想，月亮就在那里，为什么不去呢。

**

  屏幕上的红点在立体建模的世界里不断上升，布鲁斯正在解码文件，看见那个小红点以很快的速度上升，很快会冲出大气层，韦恩的卫星锁定了那飞速移动的物体，将它报给了布鲁斯

  他知道那是克拉克，还没有什么科技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只可能是克拉克。

  他不知道克拉克是要去月球还是去往宇宙的其他地方，他已经可以在宇宙飞行了吗？在不久前他还从天上摔下来过。

  也许他就这样一走了之了，布鲁斯想着，去寻找自己的母星（他应该有一个的），然后回归自己的生活，把地球抛在脑后，一年，或者两年（不知道他们那儿是怎么计时的）之后，地球就只是一个梦了。

  布鲁斯忽然有些犹豫，他好像不那么想让克拉克就这样离开。他说不清楚，脑中有无数的理由涌出来，但他找不到任何一个合理的理由去说出口。

  外星人是个麻烦，他想，所以走掉也没什么不好的，如果克拉克在的话，会给他带来不可预知的麻烦。

  他正在成为超人，他想，也许没那么糟糕，好好引导他，他拥有把世界变好的力量。

  “我倒倾向于他是个美国公民这个理由，让他回来，布鲁斯少爷。”看着自家少爷越皱越紧的眉头，阿尔弗雷德终于插话。

  “这太简单了。”布鲁斯下意识回答。

  “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少爷。”阿尔弗雷德耸了耸肩膀。

  “可我们现在联系不上他。”布鲁斯看了一眼空空的饼干盘。

  阿尔弗雷德做出了一个夸张的惊讶的表情：“你居然没有给他放定位器和监听器吗？”

  布鲁斯弯下了背，在阿尔弗雷德的攻击之下试图把自己团成一团减小伤害。

  “说起来，你之前一直在忙的空间站的事情怎么样了？”阿尔弗雷德提议。

  蝙蝠支棱起耳朵，布鲁斯摇了摇头：“只有他进入空间站才可能和我进行通讯链接，这可没什么希望。”

  就在这个时候，面前的全息屏幕侧面忽然弹出来一个窗口，来自韦恩空间站的通讯请求。提示声哔哔地响着，阿尔弗雷德和布鲁斯同时陷入沉默。

  “上帝啊，别告诉我是他。”布鲁斯伸手把那个窗口拉到面前。

  “我有点担心空间站的安全了——毕竟花了不少钱。”阿尔弗雷德站在一旁小声嘀咕，他转身去给电脑做一些远程接入的监测准备。

  “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收到请……”

  布鲁斯接入通信的时候，听到的就是克拉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五个字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布鲁斯一字一顿地问。

  对面沉默了一会，然后再次传来克拉克几乎是快活的声音：“我现在在太空里（其实是在我的空间站里，布鲁斯想）！我成功了，布鲁斯！我刚刚突破了大气层——而且这一次没有摔下去。我打算听从你的建议，去一趟月球，但我打算在去之前找你……去之前告诉你一声，额……我是说，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带的东西？比如说月球土壤的样本，很多人都想要。”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你没打算去找你的母星？”

  克拉克笑起来：“我决定去找，但不是今天，我一点头绪也没有，就像你说的，不过我有个优势，我是个记者，总会有消息传到我这里，等我有了方向，我就去找。”

  布鲁斯没对这番话做什么评价，他没有说这很好，也没有说这不好，他默默地移动鼠标，把芭芭拉在北极的研究发现的文件夹打包送到了空间站的信息库里，克拉克那边可以接收到提示。

  克拉克看到了提示：“这是什么，布鲁斯？”

  但布鲁斯没有回答，他最后说：“不用带月球土——我已经够了。”说完他就切断了他的单方通讯，他留着克拉克的一端，想听听克拉克还有什么要说的。

  很长的一段沉默，长到布鲁斯开始怀疑克拉克已经离开了空间站；长到布鲁斯怀疑克拉克开始重新考虑寻找自己的母星这回事；长到布鲁斯想要挂断通讯去睡一个回笼觉应付下午公司的董事会。

  布鲁斯在自己身上总是很快放弃希望，但他从不放弃别人身上的希望。

  幸好克拉克在布鲁斯放弃之前回复了。

  “嘿——布鲁斯，等我从月球绕一圈回来，你还想跟我一起吃个饭吗？我是说，晚饭。”

  布鲁斯看了一眼身后神情正常的管家，又看向屏幕，他把键盘往前拖了拖，回复了一条消息给空间站。

  “公寓见。”

  布鲁斯听见克拉克的笑声了，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些。

**

  月亮并不孤独，它陪伴着地球，地球也陪伴着它，从这个角度来看，太阳系里的任何一颗星球都是不孤独的，在距离他们或远或近的地方，都有那么一颗星球。而太阳系也不是孤独的，在光年之外，银河系之内，有无数类似的星系；再远一些，银河系之外，连银河系都不是孤独的。

  宇宙无垠，人类还没能探索到终点，而克拉克却能够相信，自己的母星就在某一个角落里，等他回去。

  有一天他会自己去找的，无论这花上他多少时间，无论他在一路上将会要遇到什么阻碍，他都会去的。

  他现在漂浮在月球的上空。

  失重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克拉克完全放松自己，任自己漂浮在宇宙里的时候，周围的事物都失去了实感，他看见无数的细小的星辰碎片，他有时候会跟着那些星辰流动的方向一起转圈，有时候会伸手环绕住一团星辰，但并不接触它们。

  他最终没有落到月球上，只是绕着月球转了一圈。

  他有下一个目的地，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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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决定放个假？我以为你也会去北极看一看的。”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没打算放假，最近主要是集团的事情，”布鲁斯把几个人的身份信息全息投影展示给身后的管家，管家从口袋里拿出眼睛，仔细看了看，“这几个人需要重点查一下。”

  “明白了。”管家点头，“你的西装备好了。你在干什么，少爷？去集团开会不需要带火焰弹，那个产品还在试用阶段——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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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真的吗？”克拉克喃喃。

  这无疑是北极最特殊的地方，它埋藏了这个来自异星球的秘密，那个隐秘而伟大的秘密，在阳光下耀眼而神圣。对于克拉克来说，那是从未见过的光芒，但是他意外之中，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激动。

  他好像平静地接受了他的堡垒的一切事实，好像他脑海中想过的最好的样子，也就是这样的了。这样美丽，这样独一无二。

  他想要立刻接通布鲁斯的通讯，这个时候他却懊恼他现在没有把通讯器带在身边。

  “布鲁斯，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克拉克对着面前透明的空气说话。

  它像一头巨大的鲸鱼匍匐在冰面上，阳光将它虚化为了另一种造物。克拉克走近它，而它认识他。这头巨兽为它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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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那张脸，我就浑身不舒服。”布鲁斯看着报纸上莱克斯·卢瑟的脸 ，对卢修斯说。

  “所以我决定不去看他。”卢修斯看着窗外，用一把小勺子搅拌杯子里的咖啡。

  “正是因为看见了，才不能视而不见。”布鲁斯把卢修斯正在搅拌的咖啡拉到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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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我，还有别人可能进来吗？”克拉克问。

  “由你决定。”

  “一定不是莱克斯卢瑟，我想加一个名字，他也会拥有许可，”克拉克说，“他的名字是布鲁斯·韦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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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拉克回到公寓的时候是傍晚，太阳正在西边的地平线缓缓落下，连带烧起周围一片云霞。

  布鲁斯坐在客厅的餐桌边，电脑放在桌面上，手指在键盘上继续敲打着什么，他没有开灯，房间里只有照射进来的夕阳的桔红色的光。克拉克犹豫了一下，从阳台开门走进了房间。

  布鲁斯向后瞥了一眼，但没有回头打招呼。

  “希望没有吓到你。”克拉克说。

  “没有。”布鲁斯回答。

  “愿意出去和我吃饭吗？”

  “你不大愿意在你的公寓吃吗？”

  克拉克扫视了房间，他把脖子缩起来：“说实话，我现在看这座公寓很不舒服，我应该很快会搬出去，等我拿到星球日报的正式工资，我应该能负担得起好一些的房子。”

  “说实话，这也确实不像克拉克·肯特的房子。”布鲁斯模仿克拉克的语气说，他合上了电脑。

  “这话怎么说。”克拉克歪了歪头，她不意外也不反感布鲁斯这么说，但他想要知道为什么。

  “你给我的感觉，这间房子对你来说很压抑，只是你勉强容身的地方。你的生活被你自己弄得一团糟。”布鲁斯抬了抬下巴。

  “你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克拉克回嘴，“还有，我承认。”

  “但你会改变的，一切都会有转机。”布鲁斯接着说，“我很高兴你依然选择了善良的那一方。”

  克拉克沉默了，他沉默了好一会。

  于是布鲁斯接着说：

  “我知道人有的时候就会去想自己的归属，好像在为了有一天一切都结束，你可以去你的归属那里寻找你的结束。这事情听起来相当荒谬，你明明才到这个世界上没有多久，却已经开始为自己寻找坟墓。但我不得不承认，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那个归宿。在大多数情况下，那是一个地点，也有一些情况，那个归宿会是一个人。”

  “就像对你来说，哥谭是你的开始，但不是你的过程，却必定会是你的终结之处？”克拉克问。

  他们好像已经了解彼此了，他们看着彼此，有些事在心里不必说出来。

  克拉克拿出箱子把他的行李文件都整了出来，其实很大一部分是伪造的身份证件（“如果你想要一个假的身份的话，我可以给你造一个更逼真的，你这种防火墙，百分之一个莱克斯卢瑟就能让你有得好受。”布鲁斯毫不客气地指出）。

  “鉴于你是那个提议我烧掉这些证据的人，你最好少惹我生气，我现在有足够的理由冲你发火。”克拉克把他以前写的报道也堆在一起，这些都是没用的东西了。

  “烧掉他们对你有好处，对卢瑟一点好处都没有。你已经暴露了，而这是最好的选择。韦恩集团可以给你提供一些暂时的补助（”不需要。“）”布鲁斯从公文包里拿出那几个小巧的火焰弹。

  “我完全是考虑到卢瑟。对莱克斯·卢瑟来说，克拉克·肯特不会再存在了。”克拉克惊讶地看着布鲁斯手里的类似炸弹的东西。

  “对你的过去告别吧，克拉克。”布鲁斯扔出了他的新发明。

  三枚火焰弹按照事先在电脑上设置好的次序将他们收拢起来的文件资料包围在一个三角形的范围里面，火焰像从炸弹的缝隙里面泄露出来的，贴着地向中心蔓延。

  火是大片的橘色和低矮绵延的幽蓝色，它们都被精确地控制在一片固定范围之内，显然布鲁斯对他的试用品很满意。

  克拉克出神地看着那片火的时候，布鲁斯扔给他一个沉甸甸的东西。

  克拉克接住它，那是他的相机。

  “你还是会做个记者的对吧。”布鲁斯问。

  “当然，”克拉克笑起来，“韦恩集团会愿意给实习生一个独家专访吗？”

  “别得寸进尺，童子军。”布鲁斯转头看向克拉克。

  两个人对视，而接下来的一下都自然而然地发生，克拉克拉过布鲁斯的手，布鲁斯也靠近过去。

  他们接吻，在这片狭窄的，甚至因火焰有些闷热的空间里。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