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关周丨《拥抱解法》 全

白夜追凶丨关宏峰x周巡 

*

拥抱解法,假若人生是一盘无解残局,那关宏峰和周巡的解法是拥抱。

*



《拥抱解法》

**

想要抱着他,关宏峰看着矮自己半头的周巡,想。

**

1、

  他们说,周巡遇到关宏峰,是命运。


  而命运是无解的,他们继续说,命运是一条你唯一能走的道路,虽然你能看见很多的岔路和流水般来往的行人,但你最终只能走那条独一无二的路。

  “你小子走运了。”周巡的酒搭子走过他身边的时候用文件夹戳了戳他的肩膀,抛下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


  “我这他妈狗屎运。”周巡想了一下骂出来的话,好歹没那么难听。


  那时候他和关宏峰的一切才刚刚开始,名为命运的画卷从此展开来,需要他们去一点点抚平上头的褶皱,蘸取墨水侵入进去。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呢,他们又说,周巡和关宏峰的搭档让很多人不满,给关宏峰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你听说了吗,徐队长想借你这把刀给关宏峰一个下马威,你也知道,关宏峰立了那么多的功,有人佩服,也有人……”


  那人不说下去了,因为周巡微乱的刘海下面的那双眼睛盯住了他。那双往日里憔悴无神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是忽然被倒入一团墨,又被忽然地搅乱,浓墨中透出一点微微的光来。


  “关宏峰呢?”周巡问,声音是沙的。他周巡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也不是非要领关宏峰的情,一句话就能还给对方。


  那人没敢对上周巡的眼神,眼神晃了几下,看了看手里的手机,翻了翻页面,急匆匆就走了。周巡的眼神是吓人的,他好像一条野犬,流血死亡一概不怕,没人知道他在乎什么。

  只有关宏峰看见了他,关宏峰觉得他自己知道。

  “找我呢?”关宏峰在转角看见杵在那儿的周巡,招呼。

  没找你,周巡远远看了关宏峰一眼,平整的制服,没有围巾,周巡想,希望你没出现过,希望你别给我任何选择。


  关宏峰拿着开会要用的文件袋,叫停盯着人背影看的周巡,他把手放在周巡的背上,说:“挺直了,像个样子。”那只手按在背心,又沿着肩膀上去,搭在颈侧。关宏峰贴得很近,好像要把周巡放在怀里,稍稍安慰一下。


   那是一个拥抱吗,周巡问自己。


   那是个拥抱,关宏峰想。


    后来的故事,是关宏峰花了十五年,终于明白周巡追寻什么;是周巡费了十五年,终于清楚关宏峰在乎什么。


2、

  再一个拥抱发生在一个混乱嘈杂的夜晚,这个夜晚和周巡独自度过的无数个夜晚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酒精和烟草,黄色灯光和哄闹人群,所有人都像亟待满足的鬣狗一样,灵敏贪婪地捕捉一切能让人兴奋的东西。


  但关宏峰和这一切格格不入,像是多米诺骨牌里的固定牌,所有人都想去推倒他。


  通讯中断的时候,定位在那家地下拳场,周巡没理睬副队长说了什么,带了几个关宏峰的人就去了,但最后只进去了他一个。


  这是他熟悉的游戏规则,他已经能够将其握在手中,把原先的不羁资本都化作无形的匕首为他所用。他走到地下拳场的擂台上,沉默看着对面手上缠了绷带的男人。对方的身形比他高大,紧绷着手臂上的肌肉,上下打量这个长了痘痘的年轻人。


  周巡举起手,往下招了招,意思是让对方别那么紧张,把手臂肌肉松一松。


  “关宏峰呢?”再一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巡的语气和神态都是不一样的。


  周巡身上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气质,好像总要老那么一点儿,又好像是年轻一点儿。他有时候慵懒又无畏,有时候决绝又果断。


  对方答话前的间隙里,周巡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被捏得有些皱起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烟。身上没火,他微微向后仰了仰身子,看了看擂台下围着的一圈人。两只手指夹着烟,朝台下一年轻小伙子招手,先借个火,兄弟。他把烟放到嘴里,小伙子按下打火机把火机举起来递到周巡嘴边,举手的时候袖子掉下去露出很细的手腕。


  周巡眯眼睛,吸了一口烟,再把烟放到脚边,抬起脚碾灭。


  “关宏峰呢。”他对着对面的男人,重复。语气里的那一点点不耐烦,好像是说,关宏峰啊关宏峰,就是不省心。


  没人说话,不走谈判,那就按老规矩来呗。


  周巡打架,是狠里的技巧,每一拳好像都是满怀恨意张扬的宣泄,但是又是确确实实的落在实处。第一拳直中面门,打得人额头肿起鼻尖歪斜;第二拳左脸颊打松一半牙齿,眼眶下方擦出血痕来;第三拳重冲腹部,叫人胃里翻江倒海一阵犯恶;下一招扣住对方头部往自己膝盖上撞去,再揪起来朝着冲上来的第二个人抡过去。


  周巡的筋骨打开了更爽利,让看着他打人的人也带上一些欣赏的成分。半昏迷状态的关宏峰身边守着的几个喽啰也冲上来,给了关宏峰撑着墙站起来的机会。


  关宏峰看见,擂台上方的灯光直直地照在周巡身上,他的发随着每一次挥拳的动作一起在半空中扯散开来,扯出一片好看的碎发,光线穿过那些碎发和它们交织在一起。那是混乱的,交杂着喊叫和喘息,疼痛和自暴自弃引发的呻吟的时刻,关宏峰却移不开视线。


  安静下来的时候,周巡鼻尖上的汗水滴落在地面上。

  周巡扯开一个有些灿烂又有些疲惫得意的笑,松了松肩膀,对地上的人说:


  “服不服?” 


  然后他走到关宏峰面前去,关宏峰的脚扭了,脸上还挂着些鼻血,身上估计也不少淤青,周巡露出复杂的表情。

  关宏峰把手驾到周巡的肩膀上去,周巡立刻伸出手,环住关宏峰。

  关宏峰把周巡往怀里拉了拉,周巡也把关宏峰往怀里拉了拉,结果两个人很近地抱在一起,没法走路。


   “走?”周巡问。

  “走。”关宏峰回答。


3、

  印象里的再一次拥抱,是10年的那个冬天。


  那是关宏峰最后一次去医院送饭,在医生办公室里坐了很久,电话静音了,周巡打了几个都没接通。那几天没案子,是难得的消停日子,警局里人来人往步子都沉稳安静许多,像个冬天。周巡每天看着关宏峰把围巾帽子手套全带齐了,才捂着袖钻到自己位子上去。


  那天周巡也去了医院。站在病房外面半天不进去,被半个小时之后出病房的关宏峰拉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关……关——我进去,不大好吧……”周巡在办公室门口轻声叫住关宏峰。


  关宏峰回头看了他一眼,周巡愣了。

  他还是低着头,跟在关宏峰后面,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里是暖和的,但是在外面站久了,鼻腔里还是有些冷兮兮的,像含着冰块说话似的。周巡突然变得安静,站在柜子边上轻轻地吸气呼气。

  医生说了什么,周巡没听,他不能听,他就看着关宏峰的背,好像一点一点在垮下来,又一点一点慢慢直起来。


  就在那天下午,关宏峰的母亲永远离开了。


  周巡下午在医院和警局来回跑了两趟,跑出了汗,气喘吁吁地帮前忙后,却一直没敢大声说话。接近午夜的时候关宏峰去做最后的手续,周巡裹紧了衣服在医院外面的长台阶上等他。


  他忽然想抽烟,掏出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里,伸手往裤子口袋里就要拿打火机。点燃的时候关宏峰从背后走过来,周巡一激灵就要去灭,关宏峰挡住了周巡放下的手,说:


  “给我一根。”

  “啊?”周巡歪头,然后摇头,“你不能抽,你抽什么——”


  关宏峰看着周巡手里的烟,又看了看周巡的眼睛:“那你也别抽了,周巡。”


  这句话好像是随着叹息一起飘出来的,不是命令,好像就是疲惫的好言相劝。

  “好,好,那我也不抽,行,听你的。”周巡点着头赶紧答应下来。


  周巡把烟碾灭在地上,地上的积雪化开来,火星熄灭。


  关宏峰靠了上来,斜着身子,然后慢慢摆正,把头靠到周巡的肩膀上去,整个额头埋到周巡的颈窝,然后胸口也慢慢贴上去。周巡伸出穿了两件毛衣加一件外套之后臃肿的手臂环抱住关宏峰,关宏峰又贴得更紧,两根垂下来的围巾有些挤着。


  没讲话,也不用讲话,在这样的冬天,就这样抱一会吧。


  其实也无所谓接下来的路有没有人一起走,人生在世,永远都是一个人,关宏峰和周巡也一直把自己看作单独一个人,但是总有些时刻无法克制,有时候需要一起许下一些什么承诺,来证明彼此的存在。


  你在啊,关。

  你还在,周。


4、


  不要让我成为你的笼子,关宏峰对周巡说。

  那可是个镀金的笼子,周巡回答,露出假装出来的漫不经心的笑,好像没听懂关宏峰的话似的。


  也许不仅仅是笼子,还是鞭子,关宏峰想。他带着周巡来,不是让周巡待在他身边的。他带周巡上来,要让周巡去走自己的路,然后不要回头了。但是那些教导是不是像鞭子一样鞭打周巡,让周巡痛苦,又无法放弃,像斯德哥尔摩症一样。


  很多事情两个人之间心知肚明,彼此不说破。周巡从前是看不得这样的情况的,有什么说什么,因为说出口的事情不大需要负责。但现在不一样了,其实每一段关系都是心知肚明和脱口而出的综合体。

  周巡申请降职回到支队的那一天,关宏峰直接砸破了两人之间的那扇玻璃窗。关宏峰的质问平静却尖锐:“你回来干什么?”


  周巡的笑容僵了一秒,关宏峰不为所动。

  “你为什么回来?”关宏峰微微抬了抬下巴,又摆正了,盯着周巡。


  周巡愣了一会,脸上暂时露出了无助的一面,随即又笑开来:“老关,别生气。”


  “你为什么回来?”关宏峰微微转了转身子,转过头又看着周巡问。

  周巡笑了笑低头不讲话了,关宏峰作势就要走。周巡这次的反应很快,他拉住了关宏峰,先是抓住了袖子,没能扯稳,另一只手立刻上去抓住了关宏峰的手腕,拖住了他。关宏峰继续向前走,周巡干脆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了他。


  关宏峰要走,周巡就把腿也放上来,往他身上扒拉。


  关宏峰没辙,他不会去承认的,但是他在这件事情上最终妥协了。不过,他告诉自己这不是妥协,这个是接受,但其实这就是妥协。他对周巡不一样,他们想不想继续这样下去,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关宏峰的潜意识直截了当告诉他,他想要继续下去。


  周巡也想的,关宏峰自己以为。

  但是想做的和该做的事情是不一样的。潜意识就是自我和自我的斗争。这个世界上最终不会有一件事情是完全顺遂心意的,大家都是在妥协里努力斗争,努力争取最后的尊严。


  摆在关宏峰和周巡面前的路,有两条,这两条路,一条像浓稠血海,另一条像家庭情景剧。

  这一次,他们选择了后者。周巡挂在关宏峰身上的时候,关宏峰还是伸出手抱住了他。


  “给我下来。”

  “那你倒是放手,老关。”

  周巡的声音里带着得意。


  其实两个人心知肚明吧,有事情要发生的,这种幸福宁静的日子不可能属于他们。而他们成为警察,就早已抛弃了那样的生活。此刻一时的贪心,还是要还的。


  于是213发生了。


5、

  213那天晚上,周巡出乎意料的平静,那块大石头砸进周巡的心里的时候,直直地带着目的沉入海底,就此压在了周巡的心底。

  关宏峰坐在台阶上,看上去有些呆滞,周巡跑过去。


  看到关宏峰抬起眼的那一刹那,周巡就好像知道了什么事就要发生,他的身体和心理下意识地替周巡做出了准备,准备好接下来的事。


  关宏峰看着他,那双眼睛像黑色的魔咒,像一个万年无解的残局。


  周巡看着那眼睛,想,行了,我明白了。


  关宏峰想,好了,他明白了。

  他们的对视就好像一个拥抱,这个拥抱隔着时间隔着空间,可是真实得像有温度一样,有温度也有气味,好像还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就这样缠绕着最后消散在空气里,他们也轻轻地松手了,放开了对方。


  十五年了,说没有准备,是不可能的;说难以接受,其实船到了桥头,也就那样吧。


  只要不去一直想着,就不会觉得难以忍受。


  关宏峰站起来,看着周巡被传呼机叫过去,小跑着回到案发现场。周巡的头发又跑乱了,关宏峰很想走过去拨一拨那段发,但是他已经不可以了,他甚至忽然觉得有一些不敢。


  因为今天的周巡是那么不一样,一下子就变了一个人。不是他熟悉的周巡了,并不是第一次,但是第一次如此彻底的,他觉得他不了解周巡的很多事,他不像他以为的那样熟悉周巡。


  关宏峰对失去的敏感力有些迟钝。


  而不幸之中的万幸,是周巡一直不大明白“放弃”怎么写。


6、

  213结案那天周巡在津港大桥上,骑着一辆百货店老板娘的破旧单车,车子其实还稳健,就是看上去实在有些让人不忍踏上。周巡买了包烟和一个一次性打火机,又和老板娘攀谈几句,借了车,往桥上骑。


  晚上车也很多,桥上一如既往沙尘很重,汽车尾气混在一起,很不舒服,喘不过气来,但是周巡心里却舒畅很多。


  心里舒畅着,无论如何都是快乐的吧。

  但这心情一下子就不对了,他把车停在旁边,吊儿郎当走到一段台阶下面栏杆旁边,撸了两把头发,但风又把头发吹到前头来了。他点烟,压根点不着,打火机都不出火。他就站在那儿让风吹了个彻彻底底。 风毫不留情地钻进他的袖口衣领,将他包围。


  风象征着一种预感,像荒野中的旗帜,周巡隐约记得关宏峰读的诗里有类似的句子。


  这时候周巡就看见了关宏峰,关宏峰就在那儿,穿着灰色毛衣,披着黑色外衣,有一条奇迹般的紫色围巾。

  这就像是命中注定。

  周巡把烟收起来,塞进裤子口袋里,一只手就这样插着口袋,走过去。他朝关宏峰扬了扬下巴,问:“你在这儿干嘛?”


  没等关宏峰回答,周巡脸色就变了变,带着一股疑惑和讶异的忍耐。


  “来散心。”关宏峰淡淡回答。

  “哟,巧了,”周巡撇了撇嘴,“新买的围巾啊。”

  “不是……”关宏峰犹豫了一下回答。

  周巡很不客气地咧嘴笑起来,伸出手去把围巾拉过来,把角上的标签纸用力扯掉。


  “那谁送的啊?”周巡心知肚明是关宏峰自己买的,却有别的心思多问问,“眼光实在不行。”

  “其实是买给你的。”关宏峰没眨眼睛,就看着周巡,他没说假话。

  周巡也看着关宏峰,咬着牙,不出声。


  他就任由关宏峰慢慢地走近他,把那条围巾从脖子上拿下来。风还在不停地吹,开阔的水面给了它狂妄的能力,它掀起关宏峰的领子,把那条围巾也带起来,围巾就在关宏峰的手里飘着,关宏峰拽着围巾。


  他把围巾挂在周巡的脖子上,怪痒的,周巡缩了缩脖子。关宏峰以为周巡还冷,把围巾好好系上了,整了整。


  也没问周巡同不同意,他把周巡揽到怀里抱着了。周巡的嫌弃话一下子哽在喉咙里。


  他想说,这么丑的围巾我可不戴,你瞧瞧这颜色怎么能戴出门呢;他想说,干什么给我,你自己冷着了;他想说,你可算没把我忘了吧。

  但他最终只是伸出手抱紧了关宏峰,抱紧了这个人。


  关宏峰攥着围巾的一角,拎起来擦了擦脸。周巡看不见,但忽然一个激灵,问,你哭了?

  关宏峰说没。

  去你的,周巡说。

7、

  第七个拥抱在床上,一般情况下,周巡的床品并不怎么样,但关宏峰的床品非常之好,有时候让周巡有些害怕,觉得关宏峰睡得太安详了。


  “有一股寒意。”周巡爬上床,跟关宏峰形容。

  “是吗?”


  关宏峰看着周巡勾了勾嘴角,周巡一想不大妙,下一秒就被关宏峰勾过去,一手垫在后脑勺,一手摸向腰边,深深地吻下去。关宏峰的吻不是激烈宣泄的吻,他的吻在沉稳中不忘强势,牢牢地掌握主动权,却那么磨人那么缓慢。他好像直接刺破了周巡的某种节奏屏障,将周巡的节奏变成了自己的节奏。


  于是周巡气息不稳招架不住,而关宏峰越吻越深,越陷越深。


  关宏峰喜欢从背后抱住周巡,一只手环在周巡胸前,一只手轻轻在周巡的头发上搭两下。

  周巡就不一样,他喜欢在关宏峰的怀里转过身,和关宏峰面对面,再抱住关宏峰。


  是很大的拥抱,把腿也加上去,两只手扣住背部,脸贴着胸前心脏的位置,气息吐在心房上,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关宏峰啊关宏峰,周巡想。


  周巡啊周巡,关宏峰想。


  END

“人对命运的选择,源自根深蒂固的性格。”这是看刀锋的时候,在后半程一直出现的句子。 我在想关宏峰和周巡,213那晚关宏峰的私心和选择,和周巡的私心和选择。这两个人,如果相爱的话,那他们面对这一切所做出的选择,绝对,绝对不会有一个,是希望和对方放下一切在一起。也许私心对方回来,也许私心对方放下,但不会有私心,能够最终牵扯到他们追寻正义。 如果和私心反抗失败,这在他们的性格里,名叫放弃吧。 而令人苦笑的是,这种选择上的高度违和,却是灵魂并肩的最好证明。 他们隔那么远,却那么近。 


上面这段话,是很多很多天前的感受。之后我又发了一条微博。

我说。

213成就了关宏峰和周巡。



我是这样以为的。我希望他们的人生苦难,苦难但美好。


别的不用,我想要评论。喜欢的话,请告诉我。


评论-44 热度-130

评论(44)

热度(130)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绝境尚有涯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