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OS][McCoyxKirk]伦纳德·麦考伊孤独地死去/The lonesome Death

Title:伦纳德·麦考伊孤独地死去/The lonesome Death of Leonard McCoy

CP:Leonard McCoy/Jim Kirk

Summary:我可能会死在这儿,Jim.

Note:这篇终于给我写出来了……故事发生在两个时间段。别相信summary,别相信题目,别相信作者。

 

I星联总部大楼 0800

Leonard McCoy一个人坐在穿梭机里,穿梭机是待机状态,穿梭机外人来人往:匆匆走过的学员、来审核的军官、戴着帽子的递送人员,以及高层玻璃上的人影,巨大墙体上投影的通知,光束缓慢地在地面上移动。他把玻璃设置成了单向状态,没人会注意到他。没人会知道Leonard McCoy在这台穿梭机里。

这是他第六次飞行测试,三分钟前他大汗淋漓地从驾驶座上下来后,考核官面无表情地示意他接过PADD,上面是鲜红的“F”。然后他支撑着打颤的两腿走出考场,无处可去,用身份卡随便坐进一台穿梭机。在此期间他只是望着窗外出神。飞行考核每半小时一组,距离他的考试结束已经又过去了一轮。

他不知道他在等待什么,或者说他其实什么也没有等。

 

半小时前的焦虑仍以汗水的形式残留在他的额头上,他看上去像个被救上来的溺水者。当他的思绪回到凌晨和Jim的争吵的时候,他皱起了眉。联邦新通过的星舰运行准则里把每位成员的飞行测试等级的标准提高了,如果Leonard McCoy仍然想继续在进取号上担任CMO,他必须拿到比原先高两个等级的飞行证。

“我不明白这项准则的意义。”

“我是个医生,我不是飞行员,而且现在有自主飞行模式——这毫无理由。”

 

Jim被Leonard McCoy从凌晨的浅眠中推醒,揉着惺忪睡眼,无奈地看着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的McCoy:“为了应对突发状况,你知道的,如果我们需要你去执行任务,而你的搭档出了事故……之类的。”

“这些都是小概率——”

“哦Bones,什么时候你变成了忽视小概率的那一方?我们需要做最坏的准备,有时候我无法在舰桥上,而你就是那个能在我之后掌管舰桥权利的人,CMO有绝对的优先权。”

 

“Jim!你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就把这件事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了?宇宙是一个人类远远不能看见的范围……”他意识到自己失控了,他试图控制自己。这很难,因为在脆弱的时候,向懦弱妥协远远比把自己拖出这引力范围要轻松得多。

 

Leonard McCoy开始试着去回想测试的时候的场景。他只能选择回忆这些东西,这是他空旷的大脑中唯一能找到的东西,像沙漠中的一颗枯植,尽管你知道它毫无价值,你还是会牢牢抓紧它。

“当你的飞行器经过设置的深渊场景的时候,只要别往下看就好了。”他记得的最后一句嘱托来自Jim。

你看不见深远的底,就像你看不见宇宙的边缘。而这两种事物的尽头都是无尽的漆黑,就算你抵达了它们的边界,你也意识不到,因为你已经在黑暗中失去了知觉。你会被禁锢在虚空中,然后被黑暗涌出的墨吞噬。Leonard McCoy不习惯使用他不了解的东西,作为一个医生,他有些完美主义倾向,他熟知每一种仪器,因而能完美地发挥它们各自的作用。

深渊之后是峭壁,McCoy在狭窄的岩壁之间驾驶,通道越来越窄,两面的峭壁向你压过来。冲入McCoy脑海的是儿时幽闭恐惧的噩梦,梦见自己在一个空房间里,两边的墙壁收缩进来,速度由慢变快,在你能找到任何物品抵住墙壁之前,你的手臂就被压住了。你的手臂从张开到收拢一只,再全部收拢,墙面仍在缩进,你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在你手脚抵住墙面,骨头与石灰粉摩擦,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在你碎裂之前,你会抽搐着醒来。

你的视野也是,飞行器上的数字开始模糊,你的耳边是你自己轰隆的喘气。你害怕前方的死路,因为当你发现前面无路时,狭窄的通道已经不足以让你转身离开。没人听得见你的求助,你的脊椎弯曲着,你的一切都无法舒展开来。

McCoy叫喊出声。

McCoy回到了现实中,看着玻璃板慢慢地升起,周围的考官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大口喘气。

 

所以,至少这里是安全的,在穿梭机里。McCoy缩了缩身子。

 

II西雅图 0100

四年多以前,在他向Jim坦露心意的前一个晚上,他在西雅图参加一项颁奖礼。西装、领带、灯光,这些东西令他稍微有点不舒服,但还好令其他人满意。拿走奖杯以后他在簇拥下缩回后台,典礼结束是晚上十一点。

凌晨一点,他一个人待在酒店所在街区的一家酒吧,银色的金属风格装修让空气都有撕裂感,空中垂挂的锥形装饰显得格外冰冷。他找酒保兑换了零钱,去酒吧角落里那台显然过时了的电话机打电话。

凭着记忆拨出号码,等待那漫长的嗞声变为寂静,传来声音。银色的看不见的线条顺着话筒延伸,向天空展开来,它们去寻找会回应的人。

没有人应答。电话那头只剩下忙音。

酒吧受宵禁管制在一点三十分关门。Leonard McCoy在街角路灯下的长椅上独自坐了很久,直到Jim开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出现。他看着刺眼的车灯,发现车灯前有零星的飘着的颗粒,下雪了。Jim走下车,走到他旁边坐下。

“玩得开心吗?”

“过得去。”

“把奖杯放酒店了?出来怎么不多穿点。”

Leonard McCoy这才想起奖杯放在了酒吧里没带出来。他看向一旁的Jim,他也冷得直哆嗦。

“我从来没有在冬天来过西雅图,太冷了。”

McCoy看着雪花落下来,落在金色的发上,像羽毛上的金箔。

好像在这一刻,他终于可以放下过往,让象征旧爱的泛黄的纸页被融化的雪浸湿,软化成浆,淡退在深色的地面上,软化成浆。过程漫长,而你终于走到了结尾。Jim记得McCoy的手很冷,因为当他伸手碰他的脸的时候,像一小块冰融化在脸颊上,泪水一样滑下来。

 

III星联总部大楼 0830

McCoy听见信息卡授权的滴滴声的时候猛地弹起来,随之而来舱门打开的声音。Jim弯腰坐了进来。他金色的头发有些乱,在昏暗的穿梭机内透着某种灰蓝色,很称机身的金属质感。Jim只是靠着门坐着,和McCoy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说话。McCoy叹了一口气,把头靠在冰冷的壁上。

“Jim……我……”

“你想再试一次吗?”Jim转过头问他,听得出来他想让他的语气轻松些。

“Jim……”

“再想想,Bones,再想想。你可以慢慢来,还有几天,你可以做到的。”Jim继续说。

“该死的——Jim,我很清楚,别再这么说了——别再那么说了!”

Jim很长时间没再说一个字。但他最后叹气了。

“Bones,这是你的事。你必须做的事情的其中一样。我不能强求你,我也不会。我不能决定你的决定。你受了惊吓,先休息一会再想吧。”

“你该死的是对的!”McCoy对着Jim喊,穿梭机内这句喊声带着回音,McCoy为外面是否有人听见而慌乱了一下。McCoy扯住了Jim试图靠近的身体,他太用力了,所以Jim开始反抗。也许是意外,也许不是,其中一人扯住了对方将其往前座撞去,头部撞击到靠背的时候有可闻可感的疼痛。一方扯住另一方的领子想要挥拳头,却被握住手腕往座位下压,身体的重量压上来,挣扎是徒劳的。挣脱之后他们互相揍了彼此货真价实的几拳头。

最后Jim攥住了McCoy的手臂,指甲钳进肉里,McCoy解不开。Jim Kirk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更执着一些,他早知道,他想做,他就可以做到。他们的呼吸混在一起,像野兽的粗喘。

Jim把他拉近,感受McCoy渐渐冷静下来。

而McCoy将原本伸向Jim脖颈的手移到了他的头发上,下滑,额头、鼻尖、耳朵,经过脖子下的动脉。Jim把额头靠在McCoy的额头上。

McCoy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起巨大的勇气。

 

IV西雅图0200

“是你,Bones。”

“什么?”McCoy没听明白,“你指什么?”

“是你,站在我的身边,当我需要去战胜那些错误、那些命运和,自己的时候。”Jim的声音安静得像雪的下落。

“不,Jim,是你自己帮了你自己,你能坚持,不轻易放弃,所以你才到达了今天。”

Jim笑了起来,“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变成现在坐在车里的我,我知道,Bones,我清楚直到我是谁,我是什么。”

McCoy感到一阵没来由的伤感,他爱Jim,这一刻是那么爱。他为Jim这么想而难过。

“而你也知道我们正在往哪儿走了。”McCoy说,这是一个肯定句。

“没错,而你会跟我一起,Bones,”Jim忽然轻松了些,“你简直是宇宙里最幸运的家伙了,你知道的对吧?”

“是啊,有我在,你真的是那个最幸运的家伙了。”McCoy翻了白眼,反驳了回去。

直到今天他们依旧会问自己“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但是生命充满了未知数,那些未知数才是关键。可能会失败,可能会一无所有,可能会死去,可能到死去也不会成就,但是他们依旧在尝试,他们想要去相信。也许是因为,如果不相信什么东西,那一切都会毫无意义。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Bones,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要的生活。我小的时候我的母亲不愿意让我去星联,当我吵闹的时候他们把我关起来,而同时他们却告诉我‘你应该做得比你父亲更好’,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对自己太极端,对一切都太敏感。”

McCoy伸出手揽过JIm的肩膀。

“Bones,我想告诉你的是,”Jim顿了一下,“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有我,我不会离开。”

当他们在宇宙里的时候毫无疑问是孤独的,但他们有彼此,至少不会感到更深的孤独。更何况没有人会独自一人战斗,没有同伴战友的时候,孤独便是朋友。

如果说哪一天Leonard McCoy真的要踏进宇宙这片未知之地,那么必定是爱和那必不可少的恐惧将他推入的。

 

V星联总部大楼0900

 

他们处在大片的黑暗里,只有待机的屏幕蓝绿色闪烁。

Jim贴着McCoy的额头,双手捧住McCoy的脸。他一字一字,像是宣告。

 

“我不想离开你。Leonard H McCoy.”

 

那又是很久以后,久到额头发热。McCoy伸手握住Jim的手腕。

 

“我也是,Jim,”他说,“我也是。”

    

VI

Jim Kirk带Leonard McCoy回了星际联邦,Leonard McCoy决定再一次接受测试。他们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在教室里复习了三本飞行手册。为了犒劳自己,他们出去吃晚饭。又花了晚饭后的三小时用来模拟测试。

晚餐Jim特地点了布丁,看着McCoy嘴上嘟嘟囔囔但却还是把盘子移了过去。餐厅外有路过从游乐场回来的孩子们,举着糖果和面具,穿上了斗篷御寒的母亲跟在后面跑。他们约定好圣诞节去看望Jo,Jo的照片就放在Leonard McCoy的床头。

小孩子总是那么迷人,蓬松的头发和肉嘟嘟的手臂,小脚丫满地跑,有时候躲到转角不愿意让你看见,但你没有回音的时候,她们忽然从墙角露出脸蛋,对你灿烂地一笑。McCoy形容那时候,就像是一颗心被融化掉了。

  • 早上七点半的测试,Leonard McCoy扫描了准考证进入考场,依旧是那位面无表情地考官,McCoy努力地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驾驶舱门在背后缓缓合拢,他坐下,握住操作柄。他跟这台机器打了招呼。

嘿,又见面了,但是这一次,我会赢的。

 

他们复习的时候模拟了很多可能的场景,由于考试中场景的设置是随机的,所以他们将近几年重复最多的几种集中练习了。说不上有十足的把握,但也聊胜于无。仪表亮了起来,考官启动了系统,数据一行一行地出现,McCoy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启动键。

高空楼阁和闪着淡淡光芒的交通线,信号灯,这个场景就像McCoy和Jim昨天晚上坐的城际穿梭列车,他顺利地通过了这一段,甚至还得到了虚拟路人的好评。几段空间站的交通线也十分顺利,但接下来他遇到了老难题。两边的悬崖越来越窄了,向他靠拢过来,最可怕的是随之而来的真实得可怕的压迫感,McCoy觉得每次呼吸能吸入的空气越来越有限,就在他视线模糊的一刻前方出现了急转,他堪堪避过。

这条道路似乎没有尽头,而速度开始自动提升,周围的景物只在余光里模糊,像走马灯,只给你留下一生中支离的残影和破碎的心悸。模式调整的提示音响起,三秒后黑暗环绕了你,你打开灯光,光束照在森森的岩壁上,令你毛骨悚然。人们常说,杀死自己的不是客观事物,而是自己的恐惧,那么Leonard McCoy现在非常确信他正在陷入自己的恐惧。

不可控制的想象的延伸,关于黑暗的意义,就像小时候喜欢赋予床底的怪物以各种形象,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一样。

Jim Kirk在这里,McCoy在心里对自己说,他想用这样的声音盖过自己的声音。这个声音曾经在他最恐惧的时候给了他温暖和希望,只是这一次没有奏效。这终究是他自己的声音,如果他无法自己战胜自己,那么喊的再大声也无济于事。

McCoy握紧了操作柄,这是你自己的战斗,你这么想。

你不需要依赖别人,因为你可以。

 

他记得年幼时第一次坐飞机,一位老奶奶十分钟前还在打招呼,十分钟后却突发性病因死亡,医护人员把他带去了医疗舱,给他披上了毯子。他被抱上桌子,两腿还没办法够到地。人们没有再理会他,他独自缩在毯子下,想要忘记自己在飞机上,无处可逃。

他一生中做飞行器的次数屈指可数,登上进取号的时候他以为他成功了,但显然还不够。最深层的恐惧需要一层一层剥开,像一具完美的实验模型,血管分明。

但那都是过去了。

    

当玻璃罩升起,舱门打开的时候他看见了考官的微笑。

他成功了。

 

VII星联总部大楼 0930

 

两天后舰桥的七位成员全部通过了各自的测试,拿到了登舰许可。他们在那之前又一次聚了一次以示庆祝。没有一个人要离开,Leonard McCoy想,这就足够了。房间经过简单的布置也仅仅有条,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聊着去过的星球和一些新发现的星球的信息,有时候又说某片星云的形状像谁的侧脸。

他和Jim接吻,他们应该接吻,在他们度过这样“曲折”的测试之后。

Chekov没能忍住,去开了香槟。

香槟开启的一刻,非常响亮的一声,几乎像一颗炸弹。

 

于是Leonard McCoy醒了。

他一个人坐在穿梭机里,窗外是人来人往,没有人能注意到他。

冰冷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感到手上的凉意,抬起手,一条灯光下淡蓝色的泪痕。

 

END

我预料到它不会是一篇热度很高的文。因为不是甜饼。

我简直是熬出来的。我尽力了。

谢谢大家读到这里。

谢谢蜂蜜。

有疑问请评论,暂时不解释,我现在赶电影,要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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